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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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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夜晚的渺茫山腳比白天還熱鬧, 各宗門的小弟子們為了炫技,用靈力做成各式可以照明的小東西,有的是像螢火蟲一樣的星點, 有的是白霧蒙蒙的雲朵, 也有的幹脆就做出一個燈籠, 掛在大路兩旁的樹枝上。

托他們的福, 四處都是亮堂堂的,凡間的小販們就在這些亮光處擺攤賣東西, 叫賣聲比白天還要起勁。

“奇怪, 怎麽看到的都是凡間的修仙子弟,仙界那些人呢?”樂歸四下張望,“還是說我眼神不好,有仙界的人也看不出來。”

“仙界自視甚高,自然不屑於和凡間修者同逛一條街,”鏡子輕嗤一聲, “他們傲慢也不是一年兩年了。”

“也是,凡間修者要歷經千辛萬苦, 才能飛升成仙, 而仙界有些人從一出生就是仙人軀體, 會傲慢些也正常, ”樂歸仗著鏡子給她下了屏障, 說話也無所顧忌, “可是生而為仙, 也不代表他們的實力就天生比凡間修者強吧,否則舉辦試煉大會還有什麽意義。”

“你一個小畜生, 倒是比大多數仙界之人通透。”鏡子難得誇獎。

樂歸回誇:“你一面破鏡子,不也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麽。”

鏡子:“……”

眼看又要吵起來, 樂歸一秒轉移話題:“你看那幾個人,他們穿的衣服都不一樣,看起來好像也不認識對方,為啥在互相打量完之後就開始互稱師姐弟了?t”

“自然是認出彼此是同一門派的。”這種小事還要解釋,鏡子沒好氣道。

樂歸:“所以是怎麽認出來的?”

“每個仙門收弟子時,都會給弟子註入一點本宗門的靈力,雖然靈力少到可以忽略不計,但能讓自家弟子彼此認出對方,以免在遠離宗門的地方,因為彼此不認識發生什麽自相殘殺的蠢事。”鏡子解釋。

樂歸仔細想想,好像自己被收編進合歡宗的時候,還真被大師姐點著腦袋註入了點什麽,只是沒什麽感覺,她就沒當回事,哪像那天在池子裏,帝江突然給她註入靈力,然後……

“你臉紅什麽?”鏡子敏銳地問。

樂歸何止臉紅,腿都快發顫了,面上卻還在故作鎮定:“可我在敝犴臺的時候每天和合歡宗的人相處,也沒什麽反應啊。”

“這就是一種類似直覺的東西,你都跟那些人認識了,還要什麽反應?”鏡子反駁。

樂歸:“所以我以後如果遇到合歡宗的人,也能感知到對方是自己人?”

“嗯。”

“怎麽感知?”

“……這我怎麽跟你解釋,你見到就知道了。”鏡子都被她問煩了,在她再次開口之前趕緊道,“別廢話了,去買花。”

【真暴躁。】

樂歸腹誹一句,正要帶著它去找花,便眼尖地發現了推著車子叫賣的賣花姑娘,於是趕緊跑了過去。

“全是新鮮的花朵,您喜歡哪些就挑哪些,若是買的多了,我給您便宜些。”修者們看遍了奇花異草,對這些普通的花並不感興趣,姑娘一晚上都沒賣出去一朵,現在看到樂歸就像看到了親人。

樂歸的目光落在月季上:“月季喜歡嗎?”

“……跟我說話?”賣花姑娘不解。

樂歸得到喜歡的答覆後,從裝著花的桶裏摘出一支,又問:“向日葵呢?”

鏡子:“喜歡。”

樂歸:“茉莉。”

鏡子:“也喜歡。”

賣花姑娘聽不到鏡子說話,但看著樂歸問了幾句後也淡定了……嗯,修仙之人,說不定有什麽看不見的夥伴。

樂歸在鏡子的指示下買了一大捧花,包好之後便往沒人的地方走,她步履匆匆,到最後直接小跑,終於來到一個沒人的山壁後。

“你怎麽這麽迫不及待?”被催了一路的樂歸都快無語了。

鏡子:“快把我拿出來,我要看看我的花。”

樂歸嫌棄地嘖了一聲,將它從懷裏掏出來,直接丟到了花束上。

鏡子裏的郁金香陶醉地做出一個深呼吸的動作,然後突然像斷線的木偶一般僵住了。樂歸察覺到不妙,剛要問它怎麽了,就看到鏡子裏突然魔氣濃郁,沖破還沒完全修覆裂痕的鏡面往外溢出。

山腳下到處都是修者,很快察覺到了濃郁的魔氣,聽到遠處警惕的聲音,樂歸都快嚇死了,丟掉花束拿著鏡子就往山上跑,一邊跑一邊小聲催促:“餵餵餵你發什麽瘋啊你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是魔界來的嗎?鏡子你冷靜一點啊啊啊你再散發魔氣我們都得死啊啊啊!”

大概是她的咆哮聲有用,鏡子裏的魔氣勉強克制住了,樂歸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,待循著魔氣追來的修者們失去方向離開後,才頭疼地看向鏡子:“你怎麽了?”

鏡子沈默良久,再開口聲音啞得厲害:“那些花的味道裏,摻雜著他的氣息。”

“誰?”樂歸立刻問。

鏡子自說自話:“其實也不太像,就是說不出哪裏有點類似。”

“誰啊?”

鏡子:“可能是我誤會了,找了幾千年的人,哪可能就這麽輕易找到。”

樂歸:“……”

【得,誰還沒點自己的故事了。】

樂歸識趣不再問了,繼續躺在滿是枯葉的土坑裏。

許久,鏡子:“帶我去找她。”

“誰?”

“賣花的。”

樂歸摸摸鼻子,心想我欠你的哦,但還是老實帶它去了。

賣花姑娘還在原地站著,一如之前一樣沒有生意,看到樂歸找回來,頓時有點緊張:“是我的花不好嗎?”

傻姑娘,以為她退貨來了。

樂歸連忙安撫:“沒有沒有,你的花很好。”

“問她,誰給她的花註入過靈力。”鏡子指使。

樂歸清了清嗓子:“我就是想問問你,誰給你的花註了靈力。”

“是一位老伯,”賣花姑娘緊張地回答,“他看我的花快蔫了還沒賣出去,便好心幫我將花恢覆如新。”

樂歸悄悄戳了一下鏡子,無聲詢問是不是繼續追問。

鏡子:“不用了,他不會是什麽老伯。”

“……是有什麽問題嗎?”賣花姑娘見樂歸遲遲不語,便小心地問。

樂歸回神:“啊……沒事,我就是隨便問問。”

她在賣花姑娘疑惑的視線裏偷偷跑了,到了無人處才說:“你說你找人都找幾千年了,幾千年前就算是年輕人,說不定現在也老了呢,真的不繼續問下去嗎?”

“他們不會老。”鏡子卻只有這一句。

樂歸支棱耳朵:“他們?你找的不止一個人啊?”

鏡子又不說話了。

一起出來玩,同伴情緒太凝重的話,是很容易讓整個團隊都不高興的。樂歸自從穿越以來,也就前三天在凡間待著,之後就一直關在魔界無憂宮裏,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出來玩,絕對要玩得開開心心。

“前面有賣炒涼粉的,我們去買一份吧,老規矩你聞味我吃飯怎麽樣?”樂歸說完,就直接跑去買了。

鏡子本來心情不佳,話都不想說一句,但被她帶著跑上跑下,竟然又覺得輕松許多。

等樂歸吃個肚子溜圓,鏡子也聞飽了,鏡子才慢悠悠道:“現在可以上山了?”

樂歸撩起裙子,露出紅腫的腳踝:“今天走太多路,更嚴重了。”

鏡子:“……少裝相,要真的嚴重,我剛才魔氣外洩的時候你怎麽跑這麽快?”

“我忍著呢。”樂歸辯駁。

鏡子:“逃命能忍,玩耍也能忍,就爬山不能忍?”

“你也說了是逃命和玩耍了,這兩樣當然能忍,”事實上她現在腳還在一抽一抽地疼了,全憑一股要玩夠本的信念在支撐,“而且明天早上的早市好像有其他吃的,還有雜耍可以看。”

鏡子:“……這才是重點吧,你就胡鬧吧,小心鬧到最後性命都鬧沒了。”

“不會的,他現在玩得不一定有多快樂呢,估計也想不起我們。”樂歸寬慰道。

不知道有多快樂的帝江此刻一個人在登天閣裏,明明已經察覺到了先知鏡身上與自己同源的魔氣,卻等了半天人影都沒等到,眼神漸漸變得危險。

山下的樂歸一無所知,又臨場編了幾個理由後,終於說服了鏡子先在山下住一晚。

“明天一定要走。”鏡子警告。

樂歸舉起三根手指:“保證會走!”

達成協議,開始找住的地方。

其實荒郊野嶺,哪有什麽可以住的地方,但總有人商業頭腦發達,以各種法器臨時構建出大大小小的客棧,只需三塊靈石就可以住一晚。

樂歸這時候意識到了靈石的重要性,可惜已經晚了,跟人好說歹說,終於以兩千兩銀子換來後院雜役房一間,還只能住一晚。

“奸商,大奸商,兩千兩銀子能買多少東西啊!”樂歸看著破破爛爛的雜役房,只覺心都快碎了。

鏡子冷眼旁觀:“早告訴你銀子在修者這裏不值錢了。”

“我哪知道住店要用靈石啊,要不是怕渺茫山半夜會有什麽奇怪的東西跑出來,直接睡路邊算了。”樂歸胡亂掀了掀被子,確定沒有灰塵後心裏才好受點。

屋裏沒有別人,她把鏡子從懷裏掏出來,擺到了破舊的小桌子上,鏡子剛要說什麽,她就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小束花,別在了它的鏡耳上。

鏡子裏的郁金香楞了楞,問:“哪來的?”

“剛才閑逛的時候隨便在路邊摘的,雖然沒有人家賣的好看,但至少不會讓你狂性大發。”樂歸把鏡子裝飾得漂漂亮亮,滿意了。

鏡子難得沈默。

“感動了?”樂歸問。

鏡子:“……滾。”

樂歸嘿嘿一笑,仰面往床上一倒。

風餐露宿了三天兩夜,又在山腳下瘋野了大半天,她的體力早已經透支,翻個身便徹底睡著了。

正常來說,這一覺該直接到天亮,可半夜不知為何突然起了風,破洞的窗子裏灌進風聲,嗚嗚的猶如淒厲的哭聲,樂歸被聲音吵得翻來覆去,終於不耐煩地坐了起來,打算隨便找點什麽東西堵住破洞。

夜涼如水,窗子被月光照得發白,長發拖地的小姑娘坐在不知何時恢覆正常大小的先知鏡前,正將樂歸別在t鏡子上的花往頭上戴。

她動作緩慢,好幾次都沒戴上,花朵就這麽掉在她被血染紅的衣裙上,她也沒有半點不耐,遲鈍地重覆同一個動作,等終於戴好後,對著鏡子緩慢地揚起唇角,露出血淋淋的口腔和沒有牙齒的牙齦。

樂歸一只腳都點在地上了,又默默收回來躺好,蓋緊被子後閉上眼睛,一滴淚從顫抖的眼角落下。

黑暗之中,先知鏡那邊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,聲音不大,卻在這樣的夜晚每一聲都顯得驚心動魄。

樂歸不知什麽時候才勉強睡著,只知道第二天醒來時身上沈重,好像被鬼壓床了一樣,右腳腳踝更是腫得厲害。

【唉,早知道昨天不嘚瑟了。】

她看著受傷嚴重的腳,無奈地嘆了聲氣。

“趕緊去逛早市,逛完我們上山。”又變成巴掌大小的先知鏡突然提醒。

樂歸一頓,擡頭就看到鏡子裏紅艷艷的落新婦,靜默半天後問:“你昨晚睡得好嗎?”

“……你用這句話跟一面鏡子打招呼,不覺得奇怪嗎?”鏡子反問。

樂歸難得沒有反駁,下了床後便一瘸一拐地拿起鏡子往外走。

“你什麽表情?對我不滿?”鏡子不悅。

樂歸把它往懷裏一塞,還沒來得及說話,就在院子裏看到了一個熟人,此刻正賣力地劈柴擡水澆花。

李行橋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,頓時眼睛一亮:“道友?!”

“別總叫我道友了,以後喊我樂歸就好,”樂歸瘸著腳走到他跟前,“你這是幹嘛呢?”

“哦,幹活呢,”李行橋隨便擦了擦汗,少年人眉眼燦爛,“我們外門弟子是自行前來圍觀試煉大會,所以要自費住店,我們幾個外門弟子便和老板商量好了,我們給他幹活兒,他給我們減免些房費。”

“就你一個人幹?”樂歸四下看了一圈,並沒有看到其他人。

李行橋沒覺得不妥:“我自己就夠了,活兒不多的,把這些柴劈完,再將空出來的廂房都打掃一遍,最後回到廚房把混在一起的紅豆綠豆分開,我就可以出去轉轉了。”

【……還要分紅豆和綠豆,你是什麽要參加王子晚宴的灰姑娘嗎?】

樂歸看著這傻小子,無奈地問一句:“客棧不是法器所化嗎?老板隨便用靈力整理一下就好,為何還要你親力親為?”

“因為算下來,使用靈力沒有讓我直接做苦力劃算。”李行橋笑得陽光快樂。

樂歸:“……”

【也是,再怎麽全自動化也沒有直接用牛馬省錢。】

樂歸也沒有靈石,對他愛莫能助,只能同情地拍拍他的胳膊:“你自己也長點心眼,別總被人這麽使喚。”

“哦……哦,好的。”李行橋已經不知多久沒被關心過了,聞言竟然楞了楞,不知該做什麽反應。

樂歸想了想,又掏出二十兩銀子:“等會兒結束了,你去買點好吃的。”

“不行不行,我哪能要你的錢。”李行橋連忙推拒。

“拿著吧,”樂歸塞到他手裏,“我馬上就上山了,用不著這些。”

李行橋卻堅決不肯要,樂歸無奈之下只好收回來。

李行橋見她把銀子收好了,這才默默松一口氣:“對了,我知道你是怕師兄們為難我,所以說要重禮相謝,你的心意我領了,但還請千萬別這麽做,我害你受了傷,心裏本就難受,你若再破費,我日後哪還好意思見你。”

說罷,他不好意思地笑笑,“我一向獨來獨往,好不容易認識你,實在不想錯過你這個朋友。”

【哎喲,這單純熱切的赤子之心喲。】

樂歸笑了:“行吧,我知道了……時間不早了,你悠著點幹活,我就先走了啊。”

“嗯,”李行橋看著她清秀的臉,突然有點局促,“大、大會還有五天就正式開始了,你養精蓄銳,爭取拿個好成績。”

說罷,他突然想起她現在還是個凡人,又趕緊找補,“拿不到好成績也無所謂,重在參與嘛,我到時候會去看你比賽的。”

樂歸答應一聲,跟他擺擺手就離開了。

出了黑心肝的客棧,樂歸甩了甩受傷的腳,又玩了大半天才忍著一抽一抽的疼朝著山上去。

還有五天就是試煉大會第一場了,按理說這時候上山的人該特別多才是,但由於某個眾所周知的原因,如今不到開始前一刻沒人願意上山,所以樂歸爬了一小截之後,就只剩她一個人在走了。

“還有多久才到?”爬了半小時後,樂歸感覺腳疼得越來越明顯。

鏡子:“按照你現在的速度,再爬個七八天吧。”

樂歸:“……”

“早就讓你快點出發了。”鏡子冷笑。

樂歸一屁股坐在石階上,不願意動了。

“趕緊走,就算不能及時趕到,至少也得做出個努力的樣子來。”鏡子催促。

樂歸懶洋洋:“怎麽,怕我被尊上殺掉啊?”

“我是怕你連累我!”鏡子煩躁。

雖然這一路上都是樂歸帶著她,但她才是兩個人之中拿主意的,到了秋後算賬的時候,她肯定也是首當其沖那個。

可惜現在的樂歸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淡定感,被罵了也要堅持休息,直到腳上的痛意緩解了,才勉強站起來。

可算是要走了,鏡子剛松一口氣,就看到她突然停了下來。

“……又想搞什麽幺蛾子?”鏡子無奈。

樂歸輕咳一聲:“鏡子,你昨天好像說過,同一個宗門的人如果遇見了,是能憑直覺認出對方的?”

“是啊,怎麽?”

樂歸神情微妙:“我好像體會到所謂的直覺了。”

“什麽意……”鏡子還沒說完,幾個大美人便妖妖嬈嬈地繞過灌木叢出現了。

鏡子:“……”

“不是說魔界從不參加試煉大會嗎?”樂歸壓低聲音,“為什麽這裏會有合歡宗的人?”

“合歡宗又不是只跟魔族雙修,她們在仙門的姘頭也不少,所以嚴格來說不完全隸屬魔界,會在這裏出現也沒什麽意外的。”鏡子慢悠悠解釋。

它解釋的功夫,幾個大美人已經發現了樂歸,當看清她的長相時,眼底不禁流露出些許驚訝。

【……不好意思,你們的目光看起來好像不怎麽禮貌。】

雖然不是明艷的長相,但樂歸從來不覺得自己不好看,於是迎上她們的目光大方笑笑。

“還是個凡人,”大美人們很快便圍了過來,像在看什麽珍惜動物,“模樣也一般,身材麽……是不是還未到豆蔻之年,不然這裏怎麽如此貧瘠?”

美人指著她的胸真心求問。

樂歸:“……”真是奇恥大辱,我發育成熟了!這是正常大小!

“我就說咱們宗門二品以上大弟子可以隨意收徒的規矩該改改了,總有那些喜歡亂來的在凡間胡亂收人,搞得宗門的檔次都低了不少。”一個風情萬種的美人尖酸道。

“這麽好的規矩為什麽要改?你沒看大師姐當初隨意收的凡人已經到低雲峰侍奉尊上了麽,你可別小瞧這些凡人,真狐媚起來,說不定連你都要遜色三分。”當即有人反駁。

狐媚樂歸:“……”看得出來無憂宮漏得像篩子了,真是什麽事都能傳出來。

人家都聊這麽半天了,再不開口就不禮貌了,樂歸咳了一聲,恭敬打招呼:“各位師姐好。”

“你是誰收的徒弟?”有人問。

樂歸一臉無辜:“我也不知道,稀裏糊塗就加入合歡宗了。”

看來合歡宗亂收徒的事沒少發生,眾人聞言竟然絲毫不覺得奇怪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,怎麽跑到試煉大會來了?”

樂歸:“我叫橘子,來湊熱鬧。”

遠在低雲峰的真橘子突然打了個噴嚏。

眾人圍著她轉來轉去,似乎在看什麽新奇動物。雖然被美人包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,但被盯得久了多少還是有點壓力的,樂歸正要找借口溜走,眾人突然表情一緊,在石階上快速排成兩隊朝著上方行禮。

“參見宗主。”

樂歸一頓,默默挪到最後一排,這才發現一個身著紫裙的美人不知何時出現了。

她偷看的時候,美人也看了過來,被抓包的樂歸心下一驚,趕緊低頭。

“怎麽多出一個?”紫裙美人冷淡問。

排在最前面的應該是最大的師姐,聞聲恭敬回答:“是無意間遇見的,不知是誰收的凡人小師妹。”

“凡人弟子。”紫裙美人若有所思。

樂歸趕緊低頭:“參見宗主。”

“來都來了,就一起吧。”紫裙美人突然做了決定。

樂歸還沒t明白‘一起’是什麽意思,眾人便開始議論紛紛。

“宗主,確定要一起嗎?”剛才尖酸刻薄的大美人忍不住開口,“這位小師妹連宗門還未正式拜過,也不知是否懂得魅惑之術,萬一惹了尊上不快怎麽辦?”

“如今低雲峰侍奉的弟子也是凡人,說不定尊上就喜歡這口呢,”紫裙美人斟酌道,“若是未得青眼,再讓她退下就是。”

這麽一說,眾人都不再有異議,樂歸眨了眨眼睛,突然舉手:“宗主,我腳扭了沒辦法爬山。”

此言一出,所有人都笑了。

“我們自會帶你上去,不用你一階一階地爬。”師姐笑道。

樂歸要的就是這句話,當即開心答應。

一刻鐘後,她看著熟悉的客棧,雙眼無神地看向其他幾人:“不是要上山嗎?”

【為什麽!為什麽又回到了客棧!】

“我們上山是為了給尊上獻舞,你得先學會跳,才能上山獻。”師姐好心解釋。

樂歸:“……”

“玩砸了吧,”鏡子幽幽開口,“不過也沒事,你合歡宗的,學一曲舞對你來說應該不難,學會了她們就直接帶你上山了。”

樂歸露出一個絕望的微笑。

日夜不休地練了三天後,樂歸磕磕巴巴把舞跳下來,跳得時間靜止全員沈默,就連決定帶她上山的宗主也不說話了。

樂歸擦了擦汗,有氣無力地舉手:“要不我唱歌吧。”

“你會唱歌?”宗主立刻問。

【求職成功的訣竅之一,別管會不會,只要問了就說會,大不了入職以後再學。】

樂歸一臉堅定:“我會。”

“那你唱一句。”宗主不太信她。

樂歸:“藍臉滴竇爾敦盜禦馬~”

“閉嘴!”宗主火大。

樂歸:“……”

意識到自己火氣太過的宗主捏了捏眉心,重新又冷靜下來。

其實在她看來,樂歸模樣身材都不行,遠沒到可以在尊上面前獻藝的標準,但偏偏低雲峰服侍的那個也是凡人,也是模樣身材都不行。

可是這麽多年合歡宗把大美人流水一樣往無憂宮送,卻從來沒一個出頭的,這次獻藝估計也沒有例外,倒不如……另辟蹊徑。

宗主沈默良久,最後還是決定帶她一起獻藝,其他人雖然驚訝,但也知道宗主的心思,一個個都沒有說話,只是等宗主離開後才出言嘲諷:“在座的姐妹哪個不是宗門千挑萬選出來才有資格在尊上面前露臉的,你一個小凡人,如今也算得了天大的機緣了。”

【謝謝,如果不是為了在比賽開始前到山頂,我也不想要這種破機緣。】

渺茫山山頂,浮起的空中樓閣。

帝江的眼神越來越淡,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,已經受了三天威壓的仙界帝君面色還好,其他人卻沒那麽幸運了,要麽臉色越來越差,要麽漸漸體力不支,還有修為弱一些的,直接開始咳血了。

近乎冰窟的氣氛下,合歡宗宗主頂著壓力出現在樓閣內:“參見尊上。”

帝江神色淡淡,無視了她。

“……聽聞尊上來了渺茫山,弟子便連夜排了歌舞想要進獻給尊上,還望尊上恩賞,準許弟子獻藝。”平日在合歡宗威嚴冷淡的宗主,此刻被帝江的威壓逼得頭也不敢擡。

帝江無聊地掃了她一眼,話都懶得說一句。

他這副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樣子,落在常人眼中就是拒絕,但合歡宗一向不走尋常路,合歡宗宗主靜默一瞬,便示意弟子們上場了。

死一般寂靜的樓閣之中,突然響起絲滑的鼓樂聲,戴著面紗穿著熱辣波斯裙的美人們魚貫而入,如流水一般在帝江和仙凡兩界一眾大佬面前亮相,應和著拍子施展曼妙舞姿。

都跳得好了,某個跳得不好的就特別顯眼。

帝江只是隨意一瞥,就和某個努力伸展雙臂的笨蛋對視了。

他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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